情不自禁的、一阵发自本质的凉意浸透心身,所有人发端抖
一功夫,脑筋里死利害常单薄的观念,牺牲的意旨单薄地摆在眼前,我抑制本人理清端倪,而后不得不接收这个究竟
那发觉真利害常痛
家里爱吃瓜豆,自己家门前有一块菜地,就种上了各种蔬菜和瓜豆,瓜上架,于是,四月底的时候,就得搭瓜棚了,棚架的支柱是原先立好的,就是在那些铅丝格上重新绷上麻绳,然后沿着棚架边沿种上丝瓜、黄瓜、瓠瓜,另一边种上四季豆、扁豆和长豇豆,菜地的角落还种上茄子
整个菜地种得密不透风,然后是开花,黄的、白的、紫的,粉蝶和昆虫都来,有一种虫子我们叫“牛蝈蝈”,样子像天牛,没触须,朱红色的头,全身黑而亮,甲翅上有一种蓝靛液的光泽,像金龟子一样,非常漂亮
这牛蝈蝈很犟,像牛一样,两只虫碰到一块,就一定互不相让,一场好架难免
你咬我、我咬你,难分难解,扯都扯不开,直到一方被咬得缺胳膊断腿的,才会退让
还有一种小甲虫,黑甲翅,黄身体,捉它的时候,它就往你手指撒泡尿,黄黄的,好多天也洗不掉,我们当成绘画的颜料,捉住它,让它的屁股顶着纸,一泡黄黄的尿就喷出来了,鲜艳的像丝瓜花一样
于是,蜻蜒、蟋蟀、蛞蝓和蜗牛都来了,鸟也来了,鸟吃虫子,偶尔也偷点瓜吃,鲜嫩的瓜还没掉花,就让鸟啄出一个洞,蔫了烂了,不过,虫子也少很多
知了也来,知了干的坏事比较隐秘,它用嘴器插进瓜里,吸吮汁液,瓜被吸部位就瘪缩变形,长出瘿子,这瓜就不好吃了
知了吸瓜汁的时候就不吱声,等它吃饱喝足以后,就开始大放歌声
我们经常来菜地,熟悉这里发生的一切,自己种的瓜想啥时候吃,就去摘来,新鲜得要命了,味香,不用加鱼肉高汤,那味也美得要命,那时的生活要求低,容易满足,现在吃这些瓜果,再怎么烹调,也吃不出那股鲜味来
这就是生活,此一时彼一时
然后走人,把衣服夹在自行车后,木匠驶向他的家,临时搭建而成的家
时间就像水,从指标,从耳朵里,愤怒的最深的角落被注射到中庭,过去的人,过去的事情已经悄然成为过去,覆盖着最小的烟雾
夜黑尽的时候,连同我寻常的想念,也失落了
冷月的到来,让折叠的孤独再次地伸展
这是个明净清冷的夜,仿佛要澄净所有的躁动与浮华,让我从走失的远古中回来,再走失
古琴有些寒凉,厚重的音调拨动韧细的弦,我的思绪在音符中跳跃又沉缓
每一个曲调都敲打着孤寂,空漠,我咀嚼着,慢慢地下咽